断袖如伊11
舒可欣是看着对面大楼的灯一点一点灰暗下去的，空调口吹出的风在空气口微微震鸣，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她今夜格外多愁善感的原因。
她注视着尚且亮着的最后一盏灯，劝说自己，等它也暗下来，就结束思绪去睡觉。
几个小时前楚云秀的话语像是弹幕一样在舒可欣心底循环滚动。楚云秀眼底的情绪陌生地像是她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。
“第九赛季挑战赛的决赛。是以嘉世认输而告终的。”
“哪怕在挑战赛中，也绝对是最荒唐结束的决赛。”
“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。”
“双核。哪怕是一只名额队，也都有双核心的基础阵容。”
“江波涛一贯是被看轻的选手，再算上孙翔，称如今的轮回为三核也不为过。”
……
她崇拜过楚云秀吗？
答案是肯定的。
她最初在电视上认识的楚云秀，从容自信；第八赛季烟雨四强的辉煌战绩，也是她和姐姐选择加入烟雨的重要因素。
尽管外界一直评论称楚云秀软弱，她心底仍旧是存着几分嗤之以鼻。
一个软弱的人，怎么可能带领着一只普通队伍闯入四强？
可加入后，那种崇拜逐渐被淡去。她只看到了一个无法承受压力，爱看粗造滥制电视剧的普通女人。
所以温经理提出让她和姐姐常驻在团队赛时，哪怕素养告诉自己这样的阵容不妥，舒可欣也没有拒绝。她确实有想靠自己挽救烟雨局势的想法。
只是如今看来却太过天真。
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，在一片漆黑中用脚尖试探着拖鞋的所在地。“吱呀”一声响，舒可欣猛然回过头去。
在对面灯光的照拂下只看到了自家姐姐坐在床边看着自己，“吵到你了吗？抱歉。”
无意识地摇摇头，又突然发现夜里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小举动，连忙出声道，“没有，没有。”
舒可怡只是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，又把开关打开。柔和的灯光洒满房间。“你没睡吧。”
语气是肯定的。
舒可欣打小就讨厌自家姐姐这种“你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我”的语气，小时候也没少因此闹过矛盾。可此时她心里竟只剩下依赖。
“对。”张了张口，想倾诉些什么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在想楚队晚上说的那些话吧。”舒可怡又倒上一杯水，递给舒可欣。
沉默着接过水，裹着被子贪恋着其中的温暖，看了一眼舒可怡，突然就开口道，“我猜你也一样。”
不是因为神机妙算，而只是因为姐妹俩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。
“嗯。”一个单音以示默认，“可是我睡着了。”
舒可欣突然觉得有些无可奈何。曾经她们的性格相似，哪怕吵起来，谁也闹腾不过谁。可偏偏进了职业圈后，舒可怡的性格突然趋向些许的冷静甚至圆滑。常常一句话堵到她无话可说。
一句“可是我睡着了”，似乎立刻就分出了境界的高下。
刚想半嘲讽地问一句所以呢，对方却突然开头止住了自己的话头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。她们说是阵容出了问题，那我们就看吧。在烟雨的签约还有一年，如果最终我们的妥协没有换来更好的成绩，大可签去别的战队。”没有试图与舒可欣进行眼神接触，只是又默默地干着自己的事情，杯子与桌面轻触激起不轻不重地一声响。语调轻快，中间略有停顿，倒像是随口一说。
“你决定妥协了？”
“嗯。”半晌，又带上了一句，“你可以选择不。跟她争一争吧。都是两个远程，为什么偏得是两个元法。”
跟她争一争吧。
都是两个远程，舒可欣，为什么不能是你？
“你今天难得的厉害。”句句戳中我内心。舒可欣半是无奈地看了眼早已在床上躺好的姐姐，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，下床去把灯给关了。
目光无意中游移到窗外。
刚好。对面的灯也灭了。
舒可怡勾勾唇角，悠悠然地转了个身子，丝毫没有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姿态。
另一张床上的舒可欣却几乎是沾枕即眠，听着传来的平稳呼吸声，苦笑一声，怕还真是翻来覆去几个小时睡不着吧，居然困成这样。
心里欣喜于妹妹被说动的同时，却也在暗叹有个人的厉害之处。
明明相处了还不到一个月吧，却已经把自己和妹妹的所想给摸透了吗？
从这点来说，还真是可怕呢。
分明是被算计了，却难生厌恶之感。
或许是因为对方语气中的温和，或许是因为对方说的有道理，或许真的是因为对方完全出自为烟雨考虑的角度。
困怠地打了个哈欠，拢了拢身上的被子，合上双眼。
林珩。最好你是真的有这份实力。
不然别说可欣，想让我退，都是不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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